【不夜城/一元cp】重梦
1.
徐伊景在夜晚通常不会做梦。
2.
她坠入了漆黑的湖水，她在下沉。她并没有挣扎，没有慌乱，甚至还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被湖水打湿，沾着来自幽暗深处的气息。
她甚至闭上了眼，睫毛也不曾颤抖。她的每处肌肤都被冰冷的湖水亲吻，她把这当作无端的命运最后的恩赐。
她想，这或许是自己最好的结局了。
世人眼里十恶不赦的自己，带着从小深入骨髓的铜臭味，在商政两界掀起滔天巨浪。没人追问她这样做的理由，也没人愿意相信她值得被原谅，更没人愿意静下心来听一个自小生活在严肃甚至是残酷的家庭管教中的女人在深夜梦魇中脆弱的呻吟。没有人懂她，也没有人能懂她。
徐伊景是魔鬼。几乎所有人都这样自以为是的判定。
徐伊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做到的。她顶着巨大的水压重新睁开双眼，她看到了一束微光从漆黑的湖面射入，折射成千万光晕的细小水华，她甚至觉得有些耀眼了。
回忆在一丝光明中涌上脑海，那是徐伊景最后的底牌。她看到了自己短暂跌宕一生中最为光亮的存在。那是唯一把自己比作光的人。她的发梢，眉眼，嘴角，指节，都在眼前放大，就像撕破千万光晕的万花筒一样迷人到令人眩晕。
有人说每个人在离世前，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记忆会像加倍速的电影胶片一样在眼前回放，可徐伊景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慢得过分了。那人恍惚间出现的时间最多只有几秒，徐伊景却像在沙漠中干涸的河道徒劳地挖掘水源的人一样，把这几秒撕裂为千亿份来回味。
大概是临终前的错觉吧，徐伊景甚至是听到了那人撒娇般的呼唤，触摸到了她同样骨节分明的手指。她看到了，从她们的初遇开始，说不清的情愫在回忆中散播，到后来的一帧一帧都粘黏上了徐伊景不曾熟悉的清甜。发梢的雨滴，通红的眼眶，砸向车窗的石块，带有她指尖温度的手链，警察局昏暗审讯室中推向她的一元硬币，并肩而立的天台，那人未曾收下的十亿支票……这些片段，像是一个接连一个的符咒，掀开了徐伊景心中那个不敢启封的匣子。
像潘多拉魔盒般的无法反悔，徐伊景知道在自己生命的末尾，她终于溃不成军。不是胸口的窒息般的压迫感，不是周身冰凉的湖水侵蚀带来骨骼的颤栗，也不是长时间缺氧造成的肌肉酸胀。徐伊景清楚，她从没这样清楚。
那是她避而不谈的感情。她在规划自己未来帝国的蓝图时，早已将把这人类与生俱来的附属品丢弃在千里之外，她是不需要的。但她从未预料到生命中还会有这样一个巨大的变数，带给她最大的欢乐，也成为她最脆弱的软肋。就像一枚硬币，正反面相互对立，却又融为一体。
徐伊景终于败得片甲不留。
“李世真。”她喊出她投降的口号，而这也正是她渴盼的一切。
她在光亮中闭上了眼。
3.
李世真在夜晚通常不会做梦。
4.
是旁边人突然加重的呼吸吧，是手中的指节收紧了吧，是枕头那边略微的下陷吧。
李世真揉了揉迷糊的双眼，看向身边的人。她立刻意识到，那人做梦了。
李世真想起，上次看到这番样子还是在被软禁的别墅，她蹲坐在沙发旁，看着那人在梦中略微惊慌的摇头，听着浅浅淡淡弥散在耳边的呻吟。她没有叫醒她，她短暂的沉浸在与平日不同的她中。
思绪被蚊般的声音拉回来，李世真看到身边人皱起眉，鼻翼微微紧张的收缩。
是做了什么梦呢。李世真这么想。可能是在那个活在她想象中的日本庭园，女孩跪在石板上找寻那一百个一元硬币；可能是那人父亲去世时，她在波澜不惊的面具下深深藏起的慌乱。
李世真还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可她不敢说出口，甚至想到就觉得荒唐。
她用手心擦去那人额头上的薄汗，手指却留恋在她的发间。李世真将手再向下，触到了那人的面颊，出乎意料的是，那里有着与平日不同的温热。
李世真有着一瞬间的失神，她几乎想要肯定她心中那个不自信的猜想了。可她不敢，她从来不敢。
李世真不怎样自信，尤其是在关于那人的问题上。她总是计划着最坏的结果，把所有令她心跳加速的细节都归咎于巧合，甚至于忽略那背后显而易见的心意。
“你不需要知道的，不要问。你需要知道的，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李世真想起身边人曾经对她说过。所以，她不再过问，她甚至不敢想起。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李世真的眼角噙上了湿热的泪。她不知道个中缘由，她说服自己这是因为在深夜醒来所带来的不适，她愿意让自己这么相信。
“李世真。”
身边人突如其来的话语呢喃在嘴边，却如同雷鸣般贯耳。一字一顿都在肯定着李世真心中那个自卑的猜想，她被突如其来的满足感撞了满怀。那是从未有过的香甜。李世真就像港口执着等待的盖茨比，她用眼光触碰到了对岸穿透薄雾而来的绿光。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不在乎。她终于可以肯定了。
李世真在徐伊景的梦中驻足。
她在黑暗中留下了泪。
5.
徐伊景在夜晚通常不会拨通李世真的电话。
6.
电话响的那一刻，李世真正瞪大双眼回味着那个真切却又荒唐无稽的梦。
「代表」
手机屏幕的光亮像是在黑暗中擦亮了火柴，李世真看到了屏幕上那个早已烂熟于胸的闪烁的号码。
李世真颤抖着摁下接听键。
“世真呐。”
那端带着朦胧睡意的嗓音灌入耳道，沿着骨骼攀爬，蔓延到全身每一个角落。
“代表nim。”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李世真这么轻声说到，她的声音里带着佯装的镇定，这并不难发现。
“我梦到你了。”
“以后，不要离开我了。”
“答应我。”
周身每一个细胞都战栗着，叫嚣着。李世真从未如此这样，肾上腺素的分泌似乎不听指挥了。
在现实与梦境间恍惚交错，细碎如汞的月光流淌在永无的黑夜，那时李世真突然懂了徐伊景眼神中只对她的温柔。
“好的，伊景。”
“好的。”
李世真听到自己这么说。
7.
徐伊景和李世真在夜晚通常不会于同一时刻入睡。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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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失眠的产物，抱着“我睡不着我的cp也不能睡”的奇怪心态写下的脑洞。
大概是两个互相思念的人做了两个相关联的梦的故事。
要是吃的开心的话就来找我玩耍嘛，大家的评论转发我会很开心哒😉
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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